Kresl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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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閉處分與博格特

    彼得再次站在了那個四樓長廊，只不過這次他感到自己的長袍后領是濕的，但是城堡像是陷入了火海中一樣在他眼前燃燒著，他碰了碰石墻，手並未被燙傷，他沿著搖晃的火海往前走著，他似乎聽到有一個急促的心跳聲在不遠處敲打著，漸行漸響，他側身躲到一幅掛毯后，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接著又把滿佈鮮血的手掌往袍子上蹭了蹭，但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用，那股強烈的血氣依然在他嗅覺里陰魂不散。他聽到那個年輕的急促心跳停在了長廊的某個地方，那個獨眼老女巫雕像後面，他非常焦慮，他覺得那肯定是某個夜遊城堡的調皮鬼，搞不好是個晚上從塔樓跑出來的格蘭芬多。四樓實在太過安靜，連城堡所有的肖像都睡著了，鼾聲都飄不到四樓，忽然，他聽到一陣盔甲的叮噹響聲，接著有人以微弱的聲音詛咒了一句，果然是格蘭芬多的小鬼，不然還有哪個學生大晚上連回寢室的捷徑都不知道就跑出來呢？他內心閃出一個主意，他可以戴上兜帽，熄掉這層的火炬，就小小地捉弄這個男孩一下，但是怎麼捉弄他呢？

    男孩似乎認為周圍沒人了，從藏身處閃了出來，踮著腳溜出長廊，彼得聽到樓梯正在吱吱呀呀地慢慢轉過來，他攥了下左手，那上面的血已經干成了深紅色的塊狀，一點點被他捏成粉末。他快速地靠近了那個男孩，腦袋湊到了他的后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彼得尖叫起來，亮光粗暴地填滿了他的眼睛，那片火海一樣的景象像是突然被擦去的粉筆字蕩然無蹤，他想說話，但是他又著急著把一口湖水吐出來，他太急了引致劇烈咳嗽起來。彼得打賭他現在的臉色肯定紅得像飛艇李，他緊緊地抓緊了他的拳頭，過了好一會兒把水吐乾淨了才發現自己掐著跪在一旁拍打他背部的人的手腕。

    「我死了嗎？」彼得驚恐的問，其實他還想說「你是誰？！」

    「哦不......很不幸你還活得好好的，但是院長發現格蘭芬多的學生逃課還自殺未遂可能會餵你一口毒藥或者扣個一百五十分左右，那麼你們學院的魁地奇隊長肯定會殺了你，畢竟她好不容易才贏了兩場比賽就指望著拿到學院杯了。」

    一頭紅髮的男生對他說，他的聲音有一點遲疑，彼得的目光落在他的拳頭上，他已經把那紅髮男孩的手掐出了淤青，一縷銀色的白光一圈圈纏繞在上面，在彼得猛然鬆開手指的時候白光消失了。但是紅髮男孩的手仍在他身上，寬厚的手掌溫柔地把彼得上身托了起來，難以置信地輕輕拍打他的背部，等彼得的喘息平復之後他才鬆開摩挲他背部的手仿佛他天生就是個救生員一樣知道怎麼料理溺水者。

    「你可能會想換套衣服，」年長一點的男生從袖子里抽出魔杖，輕輕劃開空氣，「讓我代勞？」沒等彼得反應過來，他已經伸出魔杖在空氣中畫了個複雜的波浪，然後指了指彼得濕透了的校服。一陣暖流從頭到腳裹住了彼得，他的制服變得乾爽，倒是彼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的時候變得尷尬起來；他的上衣紐扣鬆開了幾顆，肯定是剛才這個斯萊特林解開好給他肺部施壓，但是現在他看起來確實衣衫不整地躺在斯萊特林地牢的皮沙發上，嗯，裸露的皮膚上有乾燥咒稍高的溫度帶來的泛紅。

    彼得臉紅極了，他迅速地把釦子扣好，咕噥了一聲，但是瞬間他又發現他不需要為此感到狼狽，因為那個斯萊特林學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臉紅，或者說，他看不見。

    「呃...謝謝，謝謝你把我從湖里撈起來，嘿我能求你不要向院長提起這件事嗎我真的不是經常逃課的！」彼得接過他遞來的一條毛巾胡亂地擦了擦頭髮，那學長在聽到他說逃課的時候幾乎不令人察覺的嘴角向上翹了一下，他的目光停留在稍微比彼得的頭頂高一點的地方，眼睛也不眨。

    他好像突然回過神來，從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副深紅色的墨鏡架在了鼻樑上，「抱歉，這看起來讓你有點不舒服吧。」彼得連忙站了起來，「不，沒有，你看起來挺帥的，嗯不我的意思是說你跳進湖裡跟章魚搏鬥救人挺酷的，對於一個，呃...斯萊特林來說。」他結結巴巴的補充，又想不出合適的詞彙，他本來想說盲人，幸好紅髮男生接下了話頭，「我建議你現在不要回格蘭芬多塔樓，畢竟其他人還在上課，讓胖婦人發現這裡有個逃課的學生不是個好主意，跟我去換套乾淨的袍子，我想盥洗室應該有些備用的。」他摸索著拿起一根手杖，彼得不禁注意到那根手杖頂端有塊低調地閃爍著的紅色寶石。的確，離開地牢先去躲一陣比起迎面撞上別的不友好的斯萊特林要高明多了。

    「小心一點，密道後面的樓梯很窄不太好走，」盲學生掀開一塊銀綠色的，裝飾有一個處刑場景刺繡的掛毯說，「還有，我是馬特，馬特·默多克。」他側身讓彼得從狹窄的密道先通過，接著他們緊挨著鑽過好長一段陰暗的走廊，等彼得從盡頭的肖像洞鑽出，他發現這是五樓的級長專用浴室。彼得猛地一回頭，差點撞到了馬特·默多克，那枚銀色的，鑲著小小的字母P的徽章在馬特的衣領上細細地閃著。

    「彼得·帕克，你要是敢在這裡大叫的話我會直接扣掉格蘭芬多二十分，行了級長沒有那麼恐怖，這又不是我第一次抓到你到處亂晃了，快進去泡個澡，我去衣櫥里看看有沒有備用的袍子。」馬特不由分說地用手杖帶上了浴室的門，彼得聽到鑰匙孔傳來咔噠一聲。他看到馬特又揮了一下魔杖，泡泡便從那個大的不正常的浴池里升了起來，浴室也快速地填滿了蒸汽。彼得躡手躡腳地（實際上他也沒有必要，畢竟光著腳）走到浴池邊，迅速地朝衣櫥方向撇了一眼確保馬特還在專心倒騰那些備用校袍。他迅速脫掉衣服滑進了那個陷入地面的浴池里，他說不清楚到底哪個情況更糟；是被一個斯萊特林級長，搞不好還是個男生主席抓住呢，還是和一個斯萊特林男生待在級長浴室里，自己還光著身子。不過很快有點過高的水溫讓血液慢慢湧上彼得的腦袋，他開始有點昏昏沉沉地思索著這個浴池真的不賴，那些金色水龍頭噴著藍色和紫羅蘭色泡泡，它們混著熱水把彼得輕輕在浴池里推動著，浴池挺深的，彼得半浮半坐的挨在水下的階梯上，也沉不下去，霧氣在他眼前晃著，彼得乾脆把半個頭埋在水裡，聽著浴室里迴蕩的咕嚕嚕的水聲，視線卻停留在這個神秘的級長身上。

    他為什麼要救我呢？

    彼得打量起馬特，他又高又瘦削，不過隔著他那完整的三件套校服難以斷定他的身材。說不定他還挺有肌肉的，畢竟要把人從黑湖里拉上來還是要費挺大力氣的......突然，彼得意識到他竟然在光著身子一邊偷看一個斯萊特林學長的背影一邊在想象他的身材。他仿佛聽到哈利經常在他干一些難以理解的蠢事的時候發出的嘖嘖聲，或者是格溫帶著玩笑的「好吧，你或許可以考慮下稍微成熟一點的，紅頭髮的怎樣？鑒於你身邊全是金髮的*......」。

    我在想些什麼呢。

    彼得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游到浴池離衣櫥遠一點的那邊去。但是對馬特的好奇心像那些泡泡一樣膨脹起來，他不禁把腦海里所有關於他的線索掏出來開始回憶。那個他昏迷的時候夢見的火海景象又是怎麼回事呢？而且四樓的長廊……那些藍色的火炬，獨眼老巫婆雕像，還有那個夜遊的掉下樓梯的男孩，掌心的血......

    該死！那個人就是馬特！

    彼得被這個想法嚇得嗆了口水，他聽到衣櫥那邊傳來哐當一聲，但他很快就回到了沉思中，顯然他抓住馬特的時候，某種意義上不小心讀到了他的記憶，因為馬特在四樓長廊的時候碰見過彼得，他才會出手相救。等等，這到底是多無聊的級長才會大晚上的濫用職權搞惡作劇啊......

    「嘿，默多克，你——」

    彼得交叉著雙臂趴在池邊望向馬特，但衣櫥旁無人回應，取而代之他看到一件掉落在地上的袍子，和馬特的哽咽聲。

    彼得疑惑地凝視了一秒馬特，他跪在地上，用他給彼得急救相似的手勢拼命按著一個黑髮女人的頸脖動脈，鮮血從馬特的指間噴湧而出。馬特的魔杖滾落在他腳邊，血液的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彼得瞥了一眼那個衣櫥，衣櫥在喀拉拉地響個不停，他拾起放在褲子裡的魔杖，忽地從水中站起，「Riddiculus！」那個女人的長髮突然不斷變長，血液也迅速回流到她身體裡，馬特僵住了，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變成了黑湖裡的大烏賊，觸角打結，磕磕碰碰地滾回了衣櫥裡並被彼得啪地一下鎖上了櫃門。彼得飛快地從水池裡爬了出來，一把拉起那件袍子穿上，他半帶強迫地捧著馬特的臉，摘掉他的墨鏡，同時右手迅速的覆蓋在他的額頭上彷彿要確認他沒有精神失常。當馬特逐漸停止發抖，他那琥珀色的眼睛又下意識地回到了彼得身上時，他才鬆開了馬特。

    「那只是個博格特罷了，別怕。」他擦掉馬特臉上的汗，慌亂的神情和他的級長小胸章並不相配。馬特的嘴唇動了動，彼得忍不住注意到他的嘴唇有著十分漂亮的曲線。他有一刻希望馬特是想要道謝。

    「關禁閉，今晚九點之後到圖書館去。你違反了校規。」

    馬特在彼得耳邊輕聲說。

    這一刻彼得只想給這個斯萊特林塞一個臭彈。